女力株式會社

氣質莎跟我分享了一本好書：華裔小說家馮麗莎所寫的《雪花與祕扇》。書中故事描述 19 世紀的中國，有一個「徭族」部落的女人們，從小在極端壓抑、甚至扭曲的社會文化下長大，幼時就被迫裹小腳的她們，長大後嫁到夫家，雖仍是足不出戶，卻秘密地採行一種對外的特殊溝通方式—「女書」。

「女書」是寫在女人貼身的摺扇裡的一種符號文字，透過外出的僕人帶給女性朋友。透過摺扇一來一往之間的傳遞，得以和女性朋友們分享心事、宣洩壓力。換句話說，就好像現在流行的「交換日記」一般，徭族的女人利用「女書」交換同性的安慰與鼓勵，經營女朋友之間的情誼。

當時的女人並不識字，所謂「女書」的長相，可想而知是介於圖畫與文字間，彎彎曲曲的十分秀氣細緻，看上去有點像藏文。可惜的是，聽說能識得、解讀「女書」者，也只有當時的「女朋友們」，因此，20 世紀的今天，即便找到這些摺扇，卻也沒有人能夠「翻譯」出內容到底寫了什麼。

加繪子對這些徭族女孩們肅然起敬，更打從心底崇拜起來。想想，這些從小便受盡肉體折磨（比方說，殘酷的裹小腳儀式）的徭族女孩們，面對外在環境的桎梏束縛，卻仍不放棄為那藏在身體裡面，一顆渴望自由的心，爭取一個洋溢著友誼香氣的秘密花園…真想為她們起立鼓掌。

女人的一生，每個階段都充滿戲劇性的變化：也許，曾經年少無知而任性野蠻，曾經藉口執著而痛苦掙扎，曾經為愛痴狂不惜血染青春，曾經……然而，突然有那麼一天，所有的女孩竟相信了兩情相悅，相信了命定伴侶，然後步上了紅毯，在看似廣闊而絢麗的世界，編織著所謂「幸福」的夢想。

我們總以為，忙著和伴侶編織幸福，使我們沒時間顧及一直陪在身旁的「好姊妹」—那個曾經見證妳一路上人生風景的女朋友。我們甚至忘了，在她的人生風景中，自己也曾留下明顯的同行的足跡。於是，直到有那麼一刻，妳的心顫抖了起來，老天，煩亂的生活竟使有如手足的兩人，幾年下來成了陌生人⋯。

妳知道妳仍然需要她！雖然，很幸運地，妳的廣闊又絢麗的世界，並沒有變成拘禁的牢籠，妳也仍然認份地在軌道上，為所謂的幸福打拼著，可是，沒有人比妳清楚，年紀越大，越需要那個屬於妳們的秘密花園，那個安靜地躺著同性之愛的花園。

因為妳知道，越來越多時候，發生了事情，妳不要他人將刺探包裝成關心，也不要世俗把批判偽飾成忠言，全世界，全世界只要有那麼一個人懂自己，挺自己，告訴自己「我支持妳的決定！」，說真的，就滿足了，就值得了。

妳與妳的女朋友，兩人之間不曾說愛，但都清楚，對彼此的愛早已超過身邊的男人。